托马斯•麦克里(Thomas M’Crie，1772—1835），英国历史学家、作家、牧师。他致力于宗教改革时期教会历史、体制的研究。《诺克斯传》是他的第一部著作，此书为他赢得了爱丁堡大学神学博士学位。此外，他还有数部关于宗教改革的优秀著作问世。

代序:约翰•诺克斯——清教主义的创始人1
出版介绍1
作者序1

第一阶段背景及早期生活（1505—1542）
第1章出生与求学3
第2章苏格兰腐朽的宗教制度9
第3章新教在苏格兰的传播16

第二阶段皈依新教信仰（1542—1549）
第4章归正25
第5章顺服呼召，领受牧职29
第6章辩论34
第7章被囚38

第三阶段英格兰改教（1549—1554）
第8章在伯威克47
第9章伦敦之行55

第四阶段流亡欧洲大陆（1554—1557）
第10章片刻宁静77
第11章法兰克福的纷争88
第12章奔波的旅程102

第五阶段重返苏格兰（1557—1560）
第13章重返苏格兰119
第14章著述惹风波130
第15章忍辱负重137
第16章出兵143
第17章对抗149
第18章和解163

第六阶段爱丁堡牧师（1560—1563）
第19章《第一教规书》179
第20章苏格兰的玛丽女王186
第21章第一、第二次会面194
第22章再度论战207
第23章第三、第四次会面218
第24章审判229

第七阶段力挽狂澜（1563—1570）
第25章再度交锋239
第26章遭逐245
第27章革命254
第28章摄政王遇刺261

第八阶段最后的岁月（1570—1572）
第29章最后的坚守271
第30章离世286

结语299
附录诺克斯生平掠影321

代序:约翰•诺克斯——清教主义的创始人

提起约翰•诺克斯，多数人只会联想起苏格兰，认为只有苏格兰人该怀念他，纪念他的著述。对于这样的说法，大可以作如下的回应：到过日内瓦，见过著名的为那些伟大的宗教革新者所立的纪念碑的人，一定会留意到约翰•诺克斯的名字也在其中。他的名字，与可敬的加尔文和法雷尔等同列。这就足以证明，约翰•诺克斯不单是在苏格兰干了一番不可思议的大事，他的影响更是遍及全世界的。
现在要谈一谈诺克斯的为人。从来没有人像他那样备受诽谤的。不错，加尔文也遭受过不少诽谤，但约翰•诺克斯比他更甚，这可能是他的性格使然,加之他受逼迫的原因与加尔文的情形有点不同。但这一切的诽谤，都是出于人的无知。罗马天主教的人士及其他种种主张大公教会的人，也给了他各样恶意的中伤。可是我并不是要为约翰•诺克斯辩护，他并不需要任何人为他辩护。
让我们先看看这个多姿多彩的人。他个子矮小。这一点是不能忽略的！有人说，世上最伟大的事迹，都是矮个子和小国所做的！
他精力充沛。历世历代以来，神所使用的伟人，都有过人的精力。约翰•诺克斯能成就那一切，当然可以说是出于神的恩典。但他本人特有的条件，也是相当重要的因素。这种特有的条件，不仅是伟大的政治家所具备的，也不仅是军事领袖所共有的，一般而言，也同样是伟大的传道人所表现的。
约翰•诺克斯还有一点特色，就是精明过人。他当时的处境，也叫他必须处事机灵。在当时而言，诺克斯只能与苏格兰的当权者合作，但他深知这些表里不一的政客们的嘴脸，洞悉他们的奸诈。好几次都因为他的机智和“完美无瑕的政治手腕”，宗教改革才幸免于祸。
然后我要提到他过人的智慧。不少人批评他满有偏见，为人执拗无情，非常自负，野心很大，而且不能容忍别人的异议。但当你读过有关他的客观的记叙，便不得不佩服他那非凡的智慧。他似乎总是晓得适可而止，永远不会做得过分。尽管有人怂恿他，又有人阻拦他，他都能巧妙地处理事情，做得合乎中道。比方他在伯威克的时候，他并不公开抨击当时官定通用的祈祷书，只是索性不采用它。从这件事上，你能看出怎样才是智者的作为。我强调这一点，因为我常常劝告年轻的弟兄们：行动胜于雄辩。只要有实际行动，无须事前大事宣传。
现在也要强调一下他的创新能力。有些人以为，约翰•诺克斯不过是加尔文的“传声筒”。这样的说法完全不符事实。别人可能会犯此毛病，但约翰•诺克斯绝对不会，他是能独立思考的人。他若从圣经里有所领会，就会毫不迟疑地提出来，就算是与别人的不同，他也不会缄默不言，就算是与丁道尔或加尔文的见解相违，他也不会退缩。他就曾经在信徒对他们的君侯及统治者应有的责任这个问题上，表示不同意加尔文和丁道尔的意见。他主张在某些环境下，可以与统治者对抗，甚至可以起来革命。这是他独有的眼光，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附从加尔文的意见；事实上，在其他事上，除非见解相同，否则他都不会盲从附和。他爱自己分析问题，找出答案。这一点非常重要，我们不能毫不加以思索，便全盘接受从书本上得到的。就算是伟人所写的书，我们也不能这样囫囵吞枣，必须慎思明辨。
这就引出了他勇敢的特性。他死的时候，人称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这倒说得没错。我可以加上一句：他连女人也不怕。而他当时所要对付的两个女人——苏格兰的玛丽女王和英格兰的伊丽莎白女王，她们的本事各有千秋，对约翰•诺克斯而言却毫无用武之地。他的无畏精神叫人难以相信。
至于作为一位传道人的表现，他又如何呢？他的讲道激烈有力。伟大的传道者，话语通常都铿锵有力。这并不是出于人的天性，而是出于所感受到的福音的能力。约翰•诺克斯是个充满能力的传道人。他的讲道曾深深影响到爱德华六世，还有许多人也深受他的影响。我们常爱提到，苏格兰玛丽女王如何感受到他话语的能力，往往因而流泪暗泣，不是因为她信服这些话，而是出于痛恨和愤怒。她对这个人充满了畏惧，惧怕他祷告和讲道所发出来的能力，甚于许多军团所带来的威胁。兰道夫（Randolph），一位英格兰大使，曾这样说过他对约翰•诺克斯的讲道的感受：“这个人的声音，在一个钟头内注入我们里面的活力胜于六百个号筒一齐向我们的耳朵吹响所带来的。”
现在来谈谈约翰•诺克斯是不是“清教主义的创始人”的问题。
我们根据哪些方面才能说约翰•诺克斯是“清教主义的创始人”呢？第一个答案，是根据他的独立创新的思想。顾名思义，清教徒都是有独立思想的，他永远不会是个“代表既成体制的人”。他不光在宗教信仰方面不是属于“国立教会”，就是在其他方面也是一样。这一点非常重要。有人生下来就是“代表既成体制的人”，不管在哪一方面，他们永远站在当权者那一边，永远属于一些固定了的团体。他们只致力于保存旧有的秩序。但清教徒基于他的本性与精神，永远不会是那个“代表既成体制的人”，这是由于他的独立性与创新精神，也因为他自己研读圣经，渴慕认识真理，就不管别人怎样说。
第二点，约翰•诺克斯有资格称为“清教主义的创始人”，是因为他能把清教主义信仰的导向原则明确地实行出来。这些原则，首要的是以圣经——神的话，为最高的权威。这是诺克斯坚守的原则，如果没有圣经的根据，他就绝对不去做，也不准许弟兄们去做。第二个原则，是主张教会“改革要延伸到根部与枝条”——这话出自诺克斯之口。换句话说，清教徒并不以仅仅在教义上有改革而感到满足。（诺克斯和其他清教徒们，与英国的其他带领的人意见相左，也是出于这原因。）很多人都主张改革教义，都是加尔文派的。但差别之处，在于清教徒对改革的彻底要求，不仅要求改革教义，也要把改革贯彻到实践方面，包括对教会本质的整个看法。对清教徒来说，改革不仅是修改或作一点改善，改革是教会的“全新的建造”——不仅是将已存在的修改一下，这个建造是根据新约的教导。
他要把教会恢复到新约圣经里的模式。基于此，他认为必须改革教会的仪式，就是教会崇拜的处理和所有圣礼的施行。他这样说：“向神的敬拜，尤其是圣礼的施行，必须以圣经所指明的为准，不得添加也不得减少。”又说：“教会没有权柄，可以自行发明一些宗教仪式，再自行加上重要的意味。”他因为说了这样的话而受到了指控。他分辩说：“人不可创立或发明一种讨神喜悦的宗教，他只能持守并遵行从神而来的信仰，不能加以删减或修改。”
他所高举的原则就是这样。但更重要的是，他把原则应用出来。没有所谓理论上或学术性的清教徒。不错，有人对清教派思想感兴趣，但是，除非他们能实行这些思想，否则就是清教主义的叛徒，因为真正清教徒的特色，就是实行。
还有一件事很重要。当时的习惯是在领受圣餐时下跪，这是安立甘派的做法。约翰•诺克斯是第一个教导信徒坐下来领受的。他不但这样教导，他自己也先实行出来。这是把清教主义精神应用出来的表现。
至于洗礼方面，他拒绝为已被逐出教会的人的儿童施洗，也反对平信徒可以私下给人施洗的传统，也拒绝在施洗时手画十架的表号。
有件事很值得留意。诺克斯曾被邀请前往法兰克福，担任逃亡到那里的英格兰信徒的教会的牧师。在那里，他和威廉•惠廷厄姆（William Whittingham），就是那部著名的日内瓦圣经的主要翻译者，一起草拟了一份教会崇拜的仪文，以代替他们所摒弃的公祷书，并公开说出他对公祷书的意见，结果被逐出。之后他前往日内瓦，该仪文成了日内瓦的教会所采用的教制，人称它为《日内瓦典籍》（Geneva Book），直到如今，苏格兰教会正式采用的，就是这本教会仪文的典籍。因此，在日内瓦的英格兰信徒的教会，可算是第一个真正清教徒信仰的教会。这一个事实，可以作为约翰•诺克斯是英格兰清教主义创始人最有力的证据。
他对英格兰清教徒的影响，在他去世后还一直持续下去。他在苏格兰所写的《教会改革的历史》（History of the Reformation）不在苏格兰印行，在1578年竟然由英格兰的清教徒印行出版。不单如此，一位做带领的清教徒约翰•菲尔德(John Field)，在印行约翰•诺克斯的一篇文章的时候，在序言中赞扬他是“神所用的尊贵可敬的器皿”，而且介绍该篇文章“印证他敬虔忠心的劳苦，表明他勇往直前的无畏精神”。
在接下来的世纪中，约翰•诺克斯的影响仍处处可见。弥尔顿在为处死查理一世辩护的文告中，就多次引用约翰•诺克斯的见解作支持。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强调，约翰•诺克斯有独特敏锐的眼光，对圣经也有独到的见解，尤其表现在必要时与掌权者对抗，甚至要把他置于死地的见解上。弥尔顿能领会到这一点，可见约翰•诺克斯实在堪称为清教主义的创始者。1683年，查理二世公开承认他信奉罗马天主教，下令在牛津当众将约翰•诺克斯所出版的著作全部付之一炬，并下令禁止人民读他的作品。那时是1683年，而约翰•诺克斯早已在1572年去世。他的影响至深至大，可见他实在是英格兰同时也是苏格兰的清教主义的创始人。
移民美洲的早期清教徒对政府和掌权者的看法和约翰•诺克斯所见的完全一致，正如托马斯•卡莱尔（Thomas Carlyle）所说的，他也同样可算是美国清教主义的创始者。我甚至认为，他的思想，可说是1776年美国独立战争成功的原动力，他是争取独立之精神的开路先锋。

钟马田博士（DrDavid Martin LloydJone）



出版介绍

本书在初版面世几乎两百年之后再次付诸印刷，可能会使人感到奇怪。尽管在此期间也有其他不错的传记出现，如贾斯珀•里德利（Jasper Ridley ）的《约翰•诺克斯生平》（Life of John Knox，牛津，1968）以及伊丽莎白•惠特利（Elizabeth Whitley）的《诺克斯简传》（Plain MrKnox，爱丁堡，1972年）第二版，但公平地讲，托马斯•麦克里对这位杰出的苏格兰改教领袖的属灵理解，迄今尚无人能及。BB.沃菲尔德(BBWarfield)于1905年在查阅了一些有关诺克斯的传记后也评论道：“今天的传记作者对于诺克斯之教导的深层根基缺乏完全的认同，所以倾向于在写作中带有含沙射影的批评论调。”他继续说：“让我们深感痛心的是，在当今的苏格兰教会，随处可见许多远离最初纯正宗教体系的迹象。诺克斯当初正是凭借这一体系的力量，将苏格兰从罗马天主教统治的梦魇中解放出来。然而，今天人们视这一崇高教义为自己的重重枷锁；他们更关心的是如何将自己从这些枷锁中解放出来，而不是意志坚定地去宣告万军之耶和华的荣耀——这样的宣告正是诺克斯得力的源泉。我们的祷告和盼望是……我们应当重新正确审视诺克斯能力的源头，并且为自己，在此源头中去寻找同样的能力，以此来摧毁那恶者的属灵堡垒。”
鉴于后来的历史学研究，麦克里的这本著作仅需要在很重要的一点上进行修正：直到20世纪初，大卫•弗莱明（David Hay Flemming）和其他历史学家才发现麦克里把诺克斯的生辰提前了9年。贾斯珀•里德利作为最近的一位传记作者，对史实评估进行了总结：“因此，现有最可靠的证据表明，诺克斯……生于1514年。”相应的结果是，诺克斯去世时的年龄也应当改为58岁。
本书不是麦克里原著《约翰•诺克斯生平》（Life of John Knox)的最完整版本，但出版者认为，针对普通读者的需要，本书再合适不过。这也是诺克斯学会的意见，该学会在1905年为纪念诺克斯诞辰400周年（按照传统的生辰日期）而重新出版的诺克斯的传记就是本简化版。该书的最终版后被收录为《托马斯•麦克里著作集》（The Works of Thomas Mcrie）的第一卷，内容要长一些，不过最明显的区别是在脚注——最终版提供了多达两百多页的注解，主要是为了满足有研究兴趣的读者的需要。
本书除了一例以外，其他所有的脚注均由现出版者提供。文中略去了几处无关紧要的拉丁文引文和一段苏格兰古诗。所有的文字均采用了现代拼写。
我们愿意向读者推荐两卷本的《约翰•诺克斯文选》（Selected Writings of John Knox），由美国的长老会传统出版社（Presbyterian Heritage Publications）出版。《诺克斯文集》(Knoxs Works)的标准版共六卷，于1846年至1864年间出版。诺克斯所著《苏格兰改教史》(History of the Reformation in Scotland)经CJ.格斯里(CJGuthrie)在1898年编辑后，由真理旌旗基金会（The Banner of Truth Trust）于1982年再版。
托马斯•麦克里（1772—1835）是一位爱丁堡的牧师，在苏格兰长老会中享有盛名。在写完诺克斯的传记后，他的下一部重要著作是《安德鲁•梅尔维尔生平》（The Life of Andrew Melville），此人是诺克斯在苏格兰教会中的属灵继承人。麦克里还写过意大利和西班牙的改教历史以及其他神学主题。他的儿子也叫托马斯，同样是一位传记作家，曾著有《苏格兰教会的故事》（The Story of the Scottish Church ），最近由自由长老会出版社再版。
在麦克里的《诺克斯传》终结版里面，有一篇爱丁堡大学苏格兰历史系的约翰•辛普森(John MSimpson)执笔的序言，文中对于此书持久的适用性给予了以下评论：

如果一位历史学家的著作在初版一个半世纪后仍然值得研究，那么他会有好的口碑；如果他的著作经过这么长时间仍然值得再版，那么他必定是出类拔萃。托马斯•麦克里是苏格兰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历史学家之一。他在筛选原始记录和历史素材上所付出的劳苦令人叹服，要知道当时这种工作比现在要困难得多。他的文学恩赐可以将枯燥无味的材料变得有血有肉、栩栩如生。最重要的是，在为苏格兰历史上的两位巨人诺克斯和梅尔维尔立传的过程中，他选择的主题使他的才华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全心赞同和委身于这两位福音派基督徒所持守的信念。1843年成立的自由教会的奠基者们都读过麦克里的著作。他们知道，在既有法规的支持下，教会的宣告有很重的分量，但因着麦克里的影响，他们努力将福音的宣告放在第一位。他的著作今天依然发挥着同样的影响力。

上面提到的辛普森的分析在今天仍然真实。今天，无论在苏格兰还是在世界各地，我们比以往更迫切地需要圣灵大能的浇灌。所以，正如沃菲尔德祷告的那样，我们也盼望这本传记的重新出版会激发活泼有力的祷告，上达于天，祈求上帝赐下圣灵的浇灌。我们永远不应当忘记，横扫整个欧洲的宗教改革归根结底是一个属灵的事件。

肯尼思•麦克劳德（Kenneth DMacleod）
1991年7月